彼时,我一把扔了黄瓜片儿,腾然坐起。
「莫英死了?那活着的…」
怪不得总觉得这莫英少了些少时的活泼,多了些稳重沉着。我还当是他成熟了许多,并未往其他方面去想过。还有,昔日莫英的天资明明不高,而如今却因医术超群而被称为医绝。原来在多年以前,莫英就不再是莫英,而是被莫琼替换了。
「大人…」 苏温看我不说话,似乎有些发慌,压着嗓子问道:「你说…那莫琼究竟想干什么啊?」
「干什么?」 我看向苏温,淡淡道:「不管他要干什么。人,还能干过鬼么?」
「可是…」 苏温挠了挠头:「大人…他们都说…有钱能使鬼推磨…」
「闭嘴!」 我瞪了苏温一眼。
自揭老底,是鬼能干的事儿么?
苏温咧了咧嘴,而后又问道:「大人,要不要让地府查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」
我蹙了蹙眉:「不,现在最重要的是莫连风。我们的任务,是把他带回地府。其他的,我们不应该管。」
苏温深以为然,点了点头。可过了一会儿,又偏过头问:「大人,怎么说,当年你们也在一起待了那么长时间。你就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?」
「不想。」 我简单明了。
苏温似乎有些惊讶,轻轻晃了晃头:「大人,你真绝。」
「嗯?」 我斜眼儿看向苏温。
我这怎么一时还听不出好赖话了呢…
苏温没有理我,向外望了望,说道:「大人,时辰差不多了。怎么还没有动静?」
我侧耳听了听,的确是死样沉寂。
「该不会…大人…您那东西…不好用吧…」
我冷笑了一声儿,一眼不眨地看着苏温:
「你大人我死了三千一百四十三年零九个月又无数个时辰。能躲过苦陀铃的鬼,我至今还没见过。」
苏温又听了听,问道:「可是大人…真的不对劲儿啊。要不…出去看看?」
我琢磨了一会儿,终于点了点头,站起身来,摸了摸腰间的剑,挥了挥手:
「干活儿!」
我和苏温并肩而行,身姿挺拔、步履生风,十分有气势地来到了死样沉寂的院子中。
气势开得是够了,尴尬的事却发生了。
「大人…是真没动静啊…」
我闭上眼睛,仔细侧耳听着。
诶…别的院子也没有动静…
我睁开眼睛,十分疑惑:「不可能…苦陀铃从未失过手。」
苏温慢吞吞说道:「其实大人你有没有想过…那鬼可能都没出现过。」
我看向苏温:「可那鬼没什么修为,白日里是出不来的。他白天不出来,晚上也不出来。他图什么?」
「图…」 苏温支吾了一会儿,也没谁出来个所以然。他说道:「也许归玉城和昆仑惊动了他也说不定。」
「不可能。」 我坚决否定他的推测:「他连地府都不忌讳,还会忌讳归玉城和昆仑么?」
「那…」
苏温还要说什么,却被我打断了。
「行了,回去再说。」 我低声儿说道。
我与苏温回了我的房间。我掩上了门,便道:「外面不安全,我不信任莫琼,也不知道那只老鬼是不是躲在暗处偷听。我们得小心点儿。」
谁能想到,我堂堂地府押魂使,竟沦落至此。抓只鬼回地府,都要偷偷摸摸,像做贼一样。
我无奈问道:「对了,你刚刚想说什么?」
苏温道:「我是想问,那明日要如何同莫谷主说。」
我看了外面一眼,说道:「实话实说,便说鬼没有出现。想抓住那鬼,还需些时日。」
苏温叹了口气:「若非因为雪桑谷奇药众多,扰乱了咱们的嗅觉。想把他嗅出来,还不容易?」
我眯了眯眼睛:「那莫连风恐怕就是抓住这点,才有恃无恐了这么多年。」
「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?」 苏温问道。
我透过窗棂纸,穿过漆黑夜色,看着院中只有地府鬼差才能看见的苦陀铃,沉沉说道:
「还记得我说过么,他不离开雪桑谷,要么是走不了,要么是不愿意走。我今日瞧遍了雪桑谷,并没有什么厉害的阵法能将他困在这儿。那么便只能是第二种,他不愿意走。既是不愿意走,这谷中便有他留恋的东西。」
苏温宛若醍醐灌顶,他点了点头,说道:「且这东西一定是他死了也带不走的。」
我蹙眉盯着苏温,有些嫌弃:「当年你进三号牢房,没有鬼差训练过你么?人死了什么也带不走。你这不是说废话么?」
苏温不服气,继续推敲起来:「那…瞧着今天这架势,要么,这东西他已经找到了。要么这东西他不是在找,而是在等。」
这话说得还真有点儿意思。我不自觉的弯起嘴角,说道:
「管它是个什么东西。只要找到那个东西,拿在手中。我就不信,他莫连风不跟我们走。」
苏温侧头看着我,半开玩笑问道:「那他要真的就不跟咱们走呢?」
「你恐怕想多了。」 我缓缓偏过头,回望向苏温,一字一字阴沉沉道:
「这世上就没有我林拂收不了的鬼、办不结的差。莫连风若执意不跟我走,也没有旁的办法。先斩后奏,就让他在这雪桑谷中魂飞魄散。」
我近乎变态般的眼神着实吓了苏温一跳。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,咳嗽了一声儿:
「那个…大人…早歇着…我先回房了。明儿见…」
说罢,是一溜烟儿无影无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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