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笑道:“可真行,拿石头当良玉,到头来砸了脚,有你难受的时候。”
檀祁笑道:“放心吧,妈,砸疼了我扑你怀里哭。”
那时听着特别刺耳,现在再一想,又觉得母子两说话都挺逗。
她埋下头笑,
“傻笑什么?”
她摇摇头,不准备告诉他。往嘴里塞进一半橘瓣,牙齿咬下一半,酸涩布满口腔,酸得她一张脸皱起。
剩下的全给他了,吃不了一点酸,对她来说,水果酸了跟坏了没区别。
他放进嘴里,神色如常。
“不酸吗?”
“人跟人的差异就是这么大,对你来说很酸,对我来说却是甜的。”
她心有戚戚焉,比如说我们在一起的五年,身体在一处,心却是各过各的。
才刚过五点,外面已经黑了,雪也越下越大。忽然响起烟花破空的声响,在空中炸开,亮起小小一撮橘黄色花火,印在窗户上。
有人在楼下放小烟花。虽然城市早禁了,但也禁不住私底下偷偷放。放个一两响,也没人真去投诉举报。
檀祁靠在沙发上,静静看着她的侧脸。
外面天寒地冻,屋里温暖如春,弥漫着橘子味的香味。间或有烟花爆竹的声响,让他真有些现世安稳的感觉,忍不住想要对她剖真心诉衷肠。
他一展长臂,搭在她身后,手指轻敲沙发椅背,考虑着该怎么开口。
其实中心思想很简单,就想告诉她,他一直没有停止过爱,希望能给他一次机会,他们重头再来。
他在腹中打草稿,她忽然说:“修泉最近很忙吧,他不仅要忙我的事,还要忙你公司的事,怎么忙得过来,我都不好意思打搅他。”
她这一句话效果显著,立刻堵住他满腹感性发言。
檀祁索然无味,“他这几天没来公司,应该挺忙的。”
她摸出手机,嘟哝着说:“也不知道他晚上能不能过来,我们一起吃饭吧,我包了好多饺子,今天就算吃个团年饭,顺便好好感谢你们两。”
他咬着牙装大度,“对,我也得好好感谢他。”
奚涓对他笑笑,仿佛是赞他识大体,他也就不得不自个儿吞下这份窝囊气。
她给修泉打过去,问他有没有空,过来吃饭,檀祁也在。那边三言两语就答应下来了。
窗玻璃结出冰花,外面的爆竹声已经停了。他们等到八点过,人还没来。
奚涓有些焦急,怕他路上出事,又打电话过去。
这次接电话的不是修泉,是一个女人。
奚涓一直聆听着,脸色越来越凝重,最后说了一句,好,我马上来。
挂了电话,她立刻起身穿外套。
檀祁见她脸上毫无表情,动作却毛毛躁躁,差点打翻茶几上的水杯,立刻上前拉住她,问怎么了。
她仿佛才想起他还在,神色怔忡,眼圈泛红,连声音都在颤抖:“快......快去医院,修泉出车祸了。”
第0048章 不祥之兆
当时接电话的是一位医护人员,语气肃然,只说患者出车祸,正在抢救。
就在那一刻,绝望的情绪如海啸般卷没她的理智。
她外面看着再镇定,里面早就被巨浪毁得一片狼藉。
他们赶到医院时,修泉还在手术室抢救。 她明明不累,却喘不过气来,四肢如同灌铅,虚脱得几乎站不住脚。
幸好檀祁紧紧揽着她,才不至于垮掉。
医护人员告诉他们来龙去脉。
修泉在经过一个交通信号灯时,突然发现前方有一辆车因大雪天打滑,急停在了他行驶的车道上。他立刻踩刹车,但车子在冰雪覆盖的路面上完全失去控制,因巨大惯性,径直冲向路边的防护栏。
前保险杠严重变形,连车盖都弹了起来,冒出阵阵蒸汽。幸好有行人目击全过程,及时打了急救电话。
她一颗心被恐惧攫住,焦急询问:“现在手术怎么样?”
“坐着等等吧,现在没法给你确切答复。”
医护人员走了,她坐到椅子上,紧紧盯着抢救室的大门。
门楣上悬挂着液晶屏,上面亮着正在抢救的红字。这四个字在她眼里如同浸了水的墨迹,全都晕开了。她产生荒唐的幻想,只希望他完好无损走出来,告诉她只是一场恶作剧。
当然不会发生,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煎熬,神经质地呢喃:“都怪我,不该让他来。”
檀祁的担忧不比她少,却握紧她的手安慰:“别想这么多,肯定不会有事。”
走廊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,她回过头,呆怔地看着来人。
曾雯和修国凛忽然令她感到陌生。
他们在她眼里从来都是从容不迫,风度翩翩的长辈,小时候对她更是慈爱有加。就算后来出事,他们虽冷漠但也维持体面。
可现在,两人神色仓惶,步履踉跄,特别是曾雯,对她是不加掩饰的厌恶。
曾雯狠狠瞪着她,“你到底要干什么?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了,忙也帮过,钱也给过,为什么非要扒着他不放?”
她愧疚不已,埋下头不说话,摆出任她打骂的姿态。
曾雯继续指着她说:“为了你,他要跟我们断绝关系,你知道吗?是不是你指示他跟我们对着干?因为他私自接你那个高利贷的案子,被律所停职了,现在很可能被吊销执照。他爸要他回西雅图,他也不回去,接了你一通电话就要走,还说我们如果不接受,就当没他这个儿子。你就是个害人精,非要害我们家破人亡!”
她愕然抬起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曾雯,嗫嚅着嘴唇,无力辩解:“我......我没有......”
檀祁紧蹙眉头,听出来修泉在家里怎么被威逼利诱了。修国凛在律所有绝对话语权,修泉停职大概率是他一手促成的。应该还威胁了他,如果不回西雅图,就让他无法继续接案。
只是身旁的奚涓失了分寸,真觉得都是自己的错。他想了想说:“曾姨,这是意外,谁都不想发生,你把责任推给她没用。”
曾雯冷哼:“小祁,我劝你离她越远越好,沾上她就没好事!”
修国凛轻斥:“行了,跟小辈撕扯像什么话,”转而看向檀祁,疲惫地说:“你把她带走,这儿不需要她。”
奚涓态度坚决地说: “我不走,我要在这儿等着。”
檀祁叹口气,“修叔,我们哪儿也不去,就在这儿等着。”
修国凛没再坚持,坐到对面长椅闭目养神。
走廊里静得出奇,四个人都没再说话,虽面不和心也不和,至少都盼着修泉平安无事。
一小时后,医生从抢救室出来,修泉被推进 VIP 病房监护。他肋骨骨折,头部脑震荡,并伴随颅内出血。手术很顺利,淤血排出,已经脱离生命危险,只是还处于昏迷阶段,必须留院观察。
曾雯积压了一晚上的压力宣泄而出,靠在修国凛怀里尽情痛哭起来。
她还是放心不下,哽咽着问医生,“什么时候能醒?”
“不确定,可能几个小时也可能几天......”医生欲言又止。
她凄惶地问:“不会醒不来吧?”
医生斟酌着说:“脑损伤导致的昏迷有很多不确定性,我也没法给出确切答案。”
曾雯怔愣片刻,哭得更厉害了。
奚涓上前问:“能看看他吗?”
医生刚要说话,曾雯指着她鼻子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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