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厅里静了好半天,庄仲嘴一瘪,哑着个公鸭嗓开口问周燃。
“燃哥,你过来,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说?”
“说什么?”周燃问。
“我这几天没去店里的事……”庄仲低着头,把被子往脑袋上蒙了蒙。
周燃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他:“你第一次不去?”
“不一样,”庄仲说,“燃哥,我到不了你那个境界。”
上次在岛上周燃和他说的那些话道理他都懂,可他就是觉得难受,说不出来的难受。
周燃把筷子一撂。
“那怎么办?”他问,“要不你打我一顿?”
庄仲低着头,眼睛有点发酸。
他攥着筷子在饭盒里拨来拨去,怎么都夹不起来那口土豆丝,急得有点想哭。
周燃看着他的动作,拿脚蹬了下庄仲的屁股。
“你要吃就吃,在里面找钱呢?”
庄仲瘪着嘴抹了把眼睛:“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让着我点?孩子愿意干啥就干啥呗。”
他吸了吸鼻子,把那口土豆丝塞进嘴里,吃不出什么味来就算了,还带点苦。
周燃知道他憋得难受。
“想说什么就说。”
庄仲听着他那平淡的语气,心里那股气不上不下的。
他嚼了两口,连东西也没咽下去。
“我打小就跟在你屁股后面一块玩,我以前觉得吧,你是不待见我,老路说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还不信,但我挨欺负都是你替我出头,虽tຊ然你也挺烦我的,但我是真拿你当我哥了。”
周燃没插嘴,静静地听他说。
“我知道你对我好,但我就是忍不住难受,我就感觉你抢了我喜欢的人。”
庄仲越说越委屈,声都哑了,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东西。
眼看着鼻涕要掉下来,庄仲抹了一眼,声音里都带了哭腔。
“你懂那种感觉吗?我现在看见你就烦,但我又真的烦不起来,都这么多年兄弟了,哪能说不玩就不玩了,可我过不了我自己心里这个坎儿。”
周燃叹了口气,抬手按住了他脑袋。
“我懂,”他说,“因为我每天看着你也是这种感觉。”
庄仲一下没憋住,一头扎进周燃怀里,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,破锣嗓子嚎的又哑又难听。
“燃哥,那可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女生啊!”
庄仲哭喊着:“难受啊!苦啊!”
周燃沉默了好一会,强忍着没推开庄仲。
他呼出口气,语气放平了一些。
“哭够了吗?”
庄仲仰起头看着周燃:“我都这样了,你就不能对我有点耐心吗?失恋了哭久一点怎么了。”
“不是…”周燃欲言又止,“我是想说。”
庄仲抹了一把鼻涕:“说什么?”
周燃抽出茶几上的纸巾抹了把脸,强忍着平静说:“我是想说,下次煽情你他妈能不能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再说,喷我一脸。”
第103章 燃哥就这待遇
直到第二天中午,周燃都没回店里。
老路把门打开的一瞬间就看见一个小胖墩飞似的窜进了屋。
“热死我啦!热死我啦!”
屁桃儿把风扇按钮旋转到最大,脸贴着网罩张着嘴吃风。
老路从后面扒拉了她一把,大手直接捂在了她嘴上。
“都是灰,脏不脏。”
夏眠听见声音从厨房里探出头看过去:“你来了啊。”
“嗯,”老路应了一声,“你这是要动火做饭?”
夏眠“啊”了一声:“周燃还没来,我想着先煮个泡面。”
老路开了冰箱门看了一眼:“还有点鸡蛋青菜,一会儿下个面条吧。”
他把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,顺道把夏眠赶出了厨房。
“周燃今天不过来了。”老路说。
“怎么了?”
老路一脸无奈:“让庄仲那小子传染了,给家趴窝呢,还特意打电话让我来给你做饭。”
“那他好点了吗?”夏眠顿了一下,“我随便吃点就行,不用你跑一趟的。”
“跑都跑了,正好我和桃儿也没吃呢,顺道一起了。”
老路把鸡蛋磕在碗边:“应该没什么事,烧一天吃个药就挺过去了。”
夏眠想了下:“要不…你也做顿饭让我送过去?”
老路转头看了她一眼,半笑着说道:“然后明天再倒一个?葫芦娃救爷爷呢。”
夏眠站在后面鼓着嘴没说话。
老路把鸡蛋敲完了,杵在灶台边上站了一会儿。
“知道他家住哪吗?”
-
夏眠按照老路给的地址一路找到筒子楼前面,这里的老小区有些年头了,夏眠一栋一栋找过去,总算看见了老路说的“三个人都抱不住的大槐树”。
夏眠一拐进来,还没走到单元楼就看见树底下正撅着屁股揪树叶子玩的水草。
她头发被绑成了两个小羊角辫,身上还穿着夏眠和周燃买给她的小马宝莉,几天没见着,看着身型都比之前胖了点。
“水草。”夏眠叫了一声。
水草闻声回头看去,见是夏眠,一个起身窜到了她身边。
“你周燃哥哥呢?”
水草指了指楼上,做了个睡觉的姿势:“啊。”
她现在跟周燃的姥姥住在这里,平时和老太太搭个伴儿,偶尔才会和周燃去店里转转。
夏眠看了看水草:“你带钥匙了吗?”
水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小枚钥匙举到夏眠面前给她看。
一大一小牵着手上了楼,夏眠开门的时候特意放轻了声音,还没等门关上,周燃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。
“不是让你自己下楼玩等姥姥回来吗?”
夏眠吓了一跳,手一抖,门猛地扣上。
她回过头看去,周燃就倒在沙发上,身上的毯子几乎垂在地上,他抬起手臂遮挡住脸,声音中满是疲累。
水草走过去拨开周燃的手臂,拿小手贴了贴他的额头,学着上次周燃教她的样子为他测体温。
周燃躲了一下:“传染,离远点。”
水草推了推周燃,指着门口夏眠的方向“啊啊”了两声,见周燃一直没反应还有些急。
夏眠走过去摸了摸水草的脑袋:“家里有体温计吗?”
周燃听到声音一怔,下一秒睁开眼坐起身子看着夏眠。
水草点了点头,跑进周燃的房间去拿体温计。
周燃看着夏眠还有些没反应过来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老路说你发烧了。”
夏眠一边说还一边打量着周燃,他这会儿脸色还有些红,估摸着是还没退烧。
“知道发烧了还过来,”周燃咳了一声,“估摸着是流感,昨晚有点流鼻涕头疼,今早就烧起来了。”
他看着夏眠手里提的袋子问:“拿的什么啊?”
夏眠把手里的塑料袋提起来看了一眼:“苹果,还有梨。”
“西瓜呢?”周燃问。
“有点贵,没买。”夏眠如实说道。
周燃抬头看着夏眠,眼神中还带着点不可思议:“我现在就这待遇?”
“饭也没带?”周燃从沙发上起身,“有你这么看望病号的吗?”
“老路煮的面条,还是带汤的那种,带过来就泡坨了,你肯定不吃。”
夏眠坐在沙发上把水果袋子打开,从里面拿出几个苹果擦了擦:“你是要带着皮吃还是不带着皮吃。”
周燃清了清嗓子:“你知道苹果是被誉为水果届最没有张力的水果吗?这玩意儿在我们家给狗,狗都不吃。”
“狗不吃你吃,”夏眠拿着纸巾认真擦着苹果,“你吃带皮的还是不带皮的?”
周燃沉默了两秒:“我建议你先去洗洗。”
“我又没说我不洗,”夏眠嘟囔着起身,“又吃不死你,怪讲究呢。”
周燃无奈的往沙发上一靠,语气疲软中带笑。
“这话还是我昨天去看庄仲的时候说的。”
夏眠点了下头:“风水轮流转。”
她挑了个袋子里个头大的梨看了看:“你咳嗽吗?老路说咳嗽的话拿梨子炖点冰糖止咳。”
“不咳,”周燃说,“就这么吃得了。”
“行,”夏眠点头,“省事。”
周燃倚在沙发上仰着头用手臂遮住眼睛笑,原本身上那阵无力酸软也消退了不少。
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,水草从屋里跑出来,二话不说就抬起周燃的胳膊要往他胳肢窝底下塞东西。
周燃拦住她的手把体温计拿过来:“这个不用夹着,叼嘴里就行。”
他刚要放在嘴里,动作突然顿住,认真地看着水草。
“你刚才在屋里没夹它吧?”
俩人对视了好一会儿,水草眨了眨眼。
周燃的喉结滚了下,默默抬起胳膊把体温计夹在了胳膊底下。
“下回别什么玩意儿都瞎玩,”周燃无奈地说道,“你燃哥年纪大了,经不住这个。”
厨房里传来“咚”的一声,水流声还在继续。
周燃侧过头朝厨房里喊了一声:“怎么了?”
夏眠沉默了一会儿,从厨房探出个脑袋。
“要不这个梨,还是给你削了皮切块炖着吃吧。”
周燃看着夏眠的眼睛,俩人也对视了一会儿。
“掉地上了?”
夏眠抿着唇。
“掉垃圾桶里了。”
她举起削了一半的梨子给周燃看:“切块吧,上面切了洗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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