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黄烛光下,他呼吸紊乱,倏然起身去了静室。
宋晏陵坐在蒲团上默念静心咒,修长手指一圈圈捻过佛珠。
可温月声肩上那朵妖冶绽放的血莲却像长在脑海里,怎么都挥散不去。
漫长的夜,不同的房间,两个人都彻夜未眠。
第二日,温月声从偏房醒来时,宋晏陵已去上早朝了。
她也没在意。
之后的日子里,两人陷入一种莫名的不打扰、不交谈的状态中。
明明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夫妻,却好似冷的像是毫无交集的陌路人……
三日后,日落时分。
温月声正在院子里玩投壶,大门突然被人推开。
她抬头,就看见江燕生扶着宋晏陵走了过来。
他好像……喝醉了。
可这怎么可能?
宋晏陵一心参禅,早就戒了酒肉,绝不可能饮酒!
温月声走上前,将人扶住,疑惑:“他为何会饮酒?”
江燕生清眉微弯,柔声至歉:“夫人请见谅,晏陵是为了帮我挡酒。”
温月声被这话刺的心口一疼。
“晏陵有夫人照顾,燕生就放心告退了。”
说完,江燕生微微颔首,转身离开。
温月声看着她的背影,搀扶着宋晏陵的手一点点收紧。
说什么清规戒律,全是借口!
宋晏陵,你不是不能破戒,而只是独独只愿为她破戒。
江燕生竟然那么特别,那你又为什么要娶自己呢?
温月声眼圈泛红,一颗心泛着酸涩苦楚。
最后,她唤来小厮把宋晏陵送回房,独自一人站在原地。
一瞬间,所有委屈和不满全都涌上心头,情绪一下子陷入了低谷。
不,不能哭,说好不再为宋晏陵流泪了。
温月声抹去眼泪,转身出了府。
“有一美人兮,见之不忘。一日不见兮,思之如狂。”
醉沉的宋晏陵是外面刺耳的笑声扰醒的。
他揉了揉发痛的眉心,再三确定自己是在府邸,眉心皱得更紧。
宋晏陵忍着头痛,来到大厅——
只见前院挤满了人,十几个青红小倌在院中载歌载舞。
他定睛一看,正中央,温月声拉着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把酒言欢。
下一秒,那男子逗笑了她,温月声笑着勾起他下巴,整个人迷糊的贴了上去……
意料之中的清香怀抱没有到来。
只见十几个黑衣侍卫将众人围住,为首的侍卫冷脸开口:“得罪了,帝师命各位离府。”
众人嬉笑瞬间凝住,浑身发凉。
不复刚才的放纵。
温月声扭头看向身后,正对上宋晏陵冷冽的目光。
真扫兴!
她摇摇晃晃的坐回了椅子上。
众人陆续走出大门,那个俊美少年是最后走的。
离开前,少年依依不舍温月声:“姐姐,下次你还会找我作陪吗?”
她勾唇,一笑百媚生:“会的。”
“温月声!”
听到女人的回答,宋晏陵面色铁青。
他冷着脸,声音好似三寒天的雪:“贪酒好色,胡言乱语,你哪里还有半分为人妻的得体!”
温月声置若罔闻。
目送着少年离去后,她才转眸看向宋晏陵,收起笑。
“帝师大人昨晚不也醉酒到要女人搀扶,又凭什么拿你的清规戒律约束我!”
“宋晏陵,你说,你的佛会原谅你破戒吗?”
空气骤然凝结,宋晏陵面若寒冰。
片刻后,他才沉默的吐出一口气,捏着发痛的眉心坐在她身旁。
语气像是妥协,也像是无奈:“我们谈谈。”
温月声颔首:“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——”
“我们和离吧。”
宋晏陵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尽数堵在喉咙口。
“我不同意。”
他脸色在一瞬的凝滞后彻底低沉。
温月声早料到这个答案,她也没觉得自己能说服宋晏陵。
她站起身,淡淡道:“随你,我只是告知你。”
说完,就起身拿起椅子后的行囊,头也不回的离府了。
侍卫各个面面相觑,可主子没发话,也不敢去追。
等宋晏陵回过神,起身去追时,只看到马车的虚影。
一早就备好行囊,还安排好了马车,她不是一时冲动,而是早有筹划。
“嘭!”
宋晏陵捏紧了手中漆黑的檀木佛珠,眸色沉沉。
马车上,温月声暗自伤神。
穿越过来之后,这短短几日发生的种种都一一在脑海闪过,却找不到半点甜蜜的记忆。
不禁苦涩满怀。
半个时辰后,轿夫停下。
温月声掀开帘子,却看见窗外寂寥的山林景色。
她顿时怔住:“怎么是静安寺?”
轿夫憨厚回应:“姑娘,您说一直往西走。”
温月声这才想起来,她没想好去处,便随口说了个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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