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氏和田嬷嬷对视，嘴角持续上扬，眸中多了几分期待。

这时，程雪昭踱着悠哉的步子走进来，身后是端着托盘的双叶。

看到她的那一瞬，柳氏滞了住，立即看向田嬷嬷，田嬷嬷也有些不知所措。

程雪昭一身雪青色宽袖广绫衣，腰间坠着的月白丝绦。

乌黑长发束起，头顶用一根象牙白的骨簪绾好，露出细长的鹅颈，耳垂上坠着一对红色碧玺耳坠，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有节奏地摇摆。

不可否认的是程雪昭模样生得好，平素里见惯了她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的样子，美则美矣，也着实是艳俗，没想到今日这么素净的一身竟更加彰显美人风骨。

“姐姐生辰，你却姗姗来迟？像什么话！”

率先发难的是护国将军程行风。

他虽然也觉得小女儿今天这打扮要顺眼得多，但男人没有女人那么多弯弯道道的心思，尤其是当着这么多贵客的面，该讲的规矩得讲。

柳氏回神，就等着程雪昭摔盘子摔碗破口大骂呢，没想到她竟点头：“老爷子教训得是……呃不是，爹说得对。”

程行风是原主的父亲，她叫着爹还是有点生分。

这么听话的了程雪昭，令柳氏震惊得一时收不回眼神！

众宾客也都惊讶不已，程雪昭恶女名声在外，从来没把柳氏母女放在眼里，没来砸了这宴厅就不错了，居然还规规矩矩跟老爹认错？

墨君临略抬眸，淡漠的目光扫过她，停留片刻后，又若无其事地收回。

程郗兰也是瞠目结舌，狐疑的视线不住打量这个妹妹。

她可不会忘记三天前程雪昭给自己下药的事，幸亏她当时机智，换了茶水，接下来发生任何事，那都是程雪昭自食恶果！

这一次也算是彻底将程郗兰给得罪了，她当晚便命人暗中盯着虚白小筑，准备程雪昭与那小厮成了好事后，引着爹爹前去捉奸。

不承想，虚白小筑一夜风平浪静。

程郗兰不死心，让守卫回话才知道，程雪昭是一大早从府外回来的。

捉奸要捉双，饶是她笃定程雪昭定在府外找了男人也没用。不过只要确定她失了贞，就等同送给了程郗兰一个天大的把柄！

故此，程雪昭眼下耍任何手段，程郗兰还似从前那样，不卑不亢，安若磐石。

众人只道这才是真正的将门千金风范。

柳氏上前，面上谨小慎微，生怕说错了话得罪面前这位似的，小心翼翼道：“二小姐既来了，你何苦还要说她？”

程雪昭知她在人前周全，虽是继妻，陵安城中颇具贤名。

一个小门户出来的庶女，如今能端坐中堂，妇主中馈，足以见其本事

这样一位贤妻，如今当着朝中大员众夫人小姐的面来这么一出，甚至，她身为“母亲”都不唤名字，反叫声“二小姐”，不就是想要坐实了程雪昭欺辱她们母女的恶名？

啧啧，杀人诛心不过如此。

果然，素来与她交好的工部尚书之妻庄夫人，此刻就嘲讽道：“哟~二小姐真是好大的派头！莫不是将军府上下，都得听命于二小姐？”

扭头又半是责备半是心疼地对柳氏道：“想不到堂堂将军夫人，你也是个没用的！”

柳氏只能苦笑，个中酸楚不言而喻。

庄夫人的女儿庄巧月，跟程郗兰是好姐妹，也是最瞧不上程雪昭的，随即也跟着帮腔：“这哪是将军夫人无用啊？分明就是某人太过跋扈！仗着嫡女身份作威作福，郗兰虽是姐姐，平日里不知受了她多少欺辱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