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秀晶、曹晨曦和杨浩楚赶到医院的时候，曹荣光已经进了重症监护室里，余岚和曹经纬坐在外面。
“怎么回事啊？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？”曹秀晶把曹经纬拉到一边问。
曹经纬说：“我也不清楚，我刚下楼买水果去了。上来的时候发现妈睡着了，我摸了下老头子的额头，冰凉凉的，再一探鼻息，跟没有了一样。然后就叫了护士，护士看了一下就给推手术室里了。”
曹晨曦陪在余岚的旁边，余岚拉着曹晨曦的手说：“都怪我，不该睡觉，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。”
曹秀晶赶忙跑过去，说：“妈，你别这么说。”
曹经纬又将曹秀晶拉到了一旁，两人来到了楼梯间，曹经纬小声说：“秀晶，还有个事情，你可能不知道。”
“什么事情啊？”曹秀晶问。
“之前那个小保姆江晚秋跟老头子关系很好，老头子前段时间立了遗嘱，说要将自己60%的财产留给江晚秋，剩下的40%我们四个人分。”
曹秀晶大惊：“啊？这是什么鬼话？完全不把咱妈放眼里吗？”
曹经纬示意她小点声，然后说：“考虑了妈的那一部分……老头子名下不是有好几套房吗？除了他现在住的那个自建房，在市里也有10几套，其中一半留给了妈，剩下的60%给江晚秋。”
曹秀晶气得跳了起来：“这江晚秋是救了他命吗？怎么把财产留给一个外人了？”
曹晨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俩身边，像个鬼魅一样，幽幽地说了句：“我都说了，老头子被狐狸精给迷惑了，这是他命里的劫数。”
曹秀晶说：“你怎么不劝劝老头子？”
曹经纬不爽地瞪了曹晨曦一眼，然后对曹秀晶说：“老头子那个脾气，你又不是不知道，我这怎么劝得住？”
曹晨曦说：“还用问吗？你们都跟狐狸精睡过了，全都听她的话了。”
曹经纬推了曹晨曦一下：“你小子别乱说。”
曹秀晶没管曹晨曦，继续说：“但是也不对劲啊，老头子也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，该不会是被她抓住了什么把柄吧？”
说到把柄，曹经纬“哦”了一声，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。
曹经纬压低声音说：“前几天来了几个便衣，在我们家那块儿地附近捯饬了半天，像是在挖什么一样。”
曹晨曦说：“他们还能挖什么？肯定是9年前那个男老师的尸骨！那个男的叫什么来着？好像叫岳彬吧！”
曹秀晶说：“岳彬不是失踪了吗？为什么警察要来我们家地里挖？”
曹晨曦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看着她：“你是真的不知道吗？岳彬根本不是失踪，就是死了。只不过当时这里是一片荒山野岭，死了也找不到骨头。”
曹秀晶说：“那为什么警察现在跑来调查了？”
曹经纬看了那俩一眼，说：“肯定是有人跟警方说了什么，知道这事儿的也就只有杨恕了。”
曹秀晶皱眉：“也就是说，你们怀疑杨恕？”
两人点头。
曹经纬说：“等杨恕回来了，我们找他问个明白。”
曹晨曦说：“我觉得这个小保姆就是杨恕介绍来的，现在老头子成了这模样，搞不好就是杨恕让小保姆动手害的。”
*
曹家一行人在医院里守到了第二天凌晨，天快亮的时候，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。
曹秀晶神经紧绷，在病房外坐立不安。
她不光在担心老头子，还在担心9年前的事儿，杨恕的事儿，离婚的事儿……
所有的事情都如同一团乱麻拧在了一起，怎么都理不顺、解不开。
手术室大门打开的声音吸引了曹秀晶的注意力，她抬头望了一眼。
只见一名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，医生很遗憾地冲着众人摇了摇头，淡淡地说了句：“准备后事吧。”
众人愣住了，他们觉得医生应该出来说老头子没有大碍，休息几天就好了。他们不明白，昨天老头子还好好的，今天怎么就突然不行了。
曹秀晶很惊讶，又问了一遍：“医生，您说什么？”
医生说：“病人不行了，家属可以准备后事了。”
余岚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晕了过去，曹经纬一把将她扶住。
曹秀晶跑到了医生面前继续问：“医生，您是不是弄错了？我爸爸身体一直还挺好的，中午只是吃坏了肚子，食物中毒而已，怎么就要准备后事了呢？”
医生看了她一眼，耐心地回答说：“食物中毒引起了高血压，再加上病人本身身体状况就不太好，随后出现了器官衰竭。你们平时看到病人身体还好，多半是他忍着在，没跟你们说。你们下午发现病人呼吸微弱的时候，他的大脑已经处于缺氧的状态，现在只能用机器勉强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，但机器不能无休止地开着，等你们家属到齐之后，就可以准备见病人最后一面了。”
医生说完，头也不回地走了，留曹秀晶一个人站在原地。随后，老头子被推了出来，送进了旁边的病房里。
众人沉默地走进了病房，曹荣光躺在床上，旁边的仪器滴滴地响着，勉强地维持着他的基本生命体征。曹经纬将余岚放到了旁边的病床上休息，众人谁都没有说话。
泪水在曹秀晶的眼眶里打转，半天才落下来。曹经纬也很难受，他轻轻地拍了拍曹秀晶的后背，安慰了她两下。曹晨曦抿着嘴，站在一旁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。
曹晨曦突然问：“大哥，你下楼买水果的时候，有看到什么人进老头子的病房吗？”
曹经纬说：“我没注意，当时脑子里在想事儿，出门直奔水果店了。”
曹晨曦继续说：“我觉得有人给老爷子下了药，导致器官衰竭。”tຊ
曹经纬有点烦了：“你少说两句吧，之前的狐狸精理论也是你提出来的，什么都要阴谋论一下，不能说点正能量的话吗？”
曹晨曦推了推眼镜问：“那你想让我说什么？”
曹经纬咂了咂嘴，最后说了句：“你要是没事的话，就跟二姐打个电话吧，让她回来见爸最后一面。”
“哦，好。”曹晨曦推开门，走出了病房。
病房内，曹经纬嘀咕了一句：“这小子真不会看人脸色，都什么时候了，还在说这种话。”
曹秀晶站了起来，说：“我跟杨恕打个电话，问问他在哪儿。”
曹经纬点了点头，曹秀晶走出了病房，杨浩楚也跟在她身后出去了。
出了病房后，曹秀晶来到了楼梯间，给杨恕打电话。
电话拨通了半天，但却无人接听。
这时，杨浩楚也跟着来了。
曹秀晶有些生气，说：“这狗东西，下午还在山里车震，现在电话就打通没人接了。”
她对杨浩楚说：“你也打他电话试试。”
杨浩楚点了点头，也拨通了号码，同样无人接听。
杨浩楚说：“现在挺晚的，可能是睡着了吧？”
“该不会车震震嗨了吧？”曹秀晶说，“我跟吕莉打电话问问他回去没。”
她拨通了吕莉的电话，吕莉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，她说杨恕一晚上没回，家里只有杨一宁和曹浩英两个人。
曹秀晶挂断电话后，思考了片刻，拨通了清风的电话。电话接通后，她问：“你知道杨恕在哪吗？”
清风愣了一下说：“现在才几点，天都没亮……你等一下，我看看定位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，听起来像在找东西。
杨浩楚对清风的声音还比较熟悉，特别是他独特的语调，字里行间有种不紧不慢的感觉，他一听就知道电话那头是清风。
过了一会儿，清风说：“定位显示还在山里。”
“大晚上了在山里？哪个山？”曹秀晶问。
“溪山。”清风答。
曹秀晶说：“你发我个定位，我去找他。”
清风说：“你注意安全吧，我刚看了一下，这个定位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变过，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？”
曹秀晶犹豫了一下，看了杨浩楚一眼说：“那你也去吧，人多安全一些。”
“好。我马上动身。”清风说。
挂了电话后，杨浩楚挑眉：“是那个道长吗？又要去见老情人了？”
曹秀晶点头，然后说：“我跟他没什么，之前只是委托他帮忙调查。”
杨浩楚打了她屁股一下，说：“又骗人。你们两个在道观里干了什么我都知道。”
“好啦，别说了。”曹秀晶低下头说，“也就只有那一次而已，再说当时我们还不是这个关系嘛。”
杨浩楚对此没发表评价，只是说：“我们赶紧去，快去快回。”
*
曹晨曦给曹佩琴打完电话后，回来的时候看到病房里只剩了曹经纬和余岚。
曹晨曦问：“三姐呢？”
曹经纬说：“她说要去找杨恕，找我拿了车钥匙就走了。那个小孩也一起去了。”
曹晨曦问：“有说去哪里了吗？”
曹经纬说：“好像是去了溪山吧。”
曹晨曦坐在一旁，闭上了眼睛说：“哦，好吧。”
曹经纬说：“我靠一会儿，等他们回来了叫我。”
“好。”
见曹经纬闭上了双眼，曹晨曦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