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七点,施杋来到北门街的一间餐馆,匆忙地换上工作服,开始上第二份班。
这份工作还是最近刚找的,每天晚上四个小时。主要是这边离家里近些,也就能更方便的照顾母亲。
这家新开的外地餐馆,虽然规模不大,但是口味独特,生意也还过得去。
施杋的工作,不过就是端盘子、洗菜洗碗、搬货等等,说白了,就是打杂。
当然,偶尔还会遇上一些刁钻的客人喝骂,甚至喝多了酒寻衅闹事的,他都尽量地笑脸相对,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。
“那个啥烦,快点儿!看你这笨手笨脚的,跟那废材一样,我看你就是个麻烦!”
掌厨的赵大胖子,一边指挥着两个副手洗菜切肉,一边大声的喝斥着。
“哎,知,知道了赵师傅!”面对那一大堆的锅碗瓢盆,埋头苦干的施杋,却是有些无语:麻你妹!别不小心打破了几个,那才是真的麻烦~
“小杋那,现在可是饭点高峰期,你可得有点眼力劲!这样慢悠悠的干活,回头客人都跑别地去了!……”
“……哎,是,谢胖姐关照!”
旁边的一个胖大姐,悠闲地靠在橱架边上嗑瓜子,有些鄙夷的看着他:
“呵呵呵,这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地……不过,这年纪轻轻,就只会端盘子洗碗,看来这以后,也没多大出息!”
“……”施杋停顿了下,低头不语。
自从施杋来了以后,这脏活、累活,就一股脑儿的全堆他身上,偶尔老板进来,那胖大姐才会装作出很卖力干活的模样。
这打工哪有不受气的,更何况是欺负新人?
施杋当然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。工作闲暇之余,他都会独自的坐在餐馆后巷的门口,点上一根烟,享受这短暂的私人时间。
“爸,爸爸,你真狠心!你到底去了哪里?……难道,难道都不会想念一下我和妈妈么?!”他呆呆地仰望着夜空,抚摸着脖颈上戴着的玉佩,喃喃自语~
他父亲施千仇,是普通单位的职工,母亲秋岚,则是普通店员。这一家三口,偶尔有些磕绊,却也算是蛮幸福的一个家庭。
但是在施杋十六岁那年,他只记得那天,父母好像是大吵了一架,结果在第二天,父亲就离家出走,从此便是杳无音讯……
那些个街坊邻居得知,更是时不时地说些闲言碎语,神马他父亲肯定是在外边包养了小三,乐不思蜀云云。
不到半年,母亲内心禁受不住打击,后来就大病一场,几乎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。
可是在痊愈之后,母亲却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:不但性情古怪,对施杋也是不冷不热的。而且很少出门,店员的工作也辞了,家务事就更加的懒得去打理。
看到母亲似乎是忧伤过度,总是喜欢一个人关在屋里。施杋心里也很难受,不会做咱就学呗!于是乎神马买菜做饭,洗衣服、拖地啥的全是他一手包办。
如此过了年余,母亲突然又生了一种怪病,而且反反复复,每月隔三差五的,就要住院几天。没有收入来源,家里边的那点剩余积蓄,也很快就见底。
施杋无奈,只得四处借钱,他家本来就没什么亲戚,而且平常也很少来往。不到几个月光景,众亲朋顿作鸟兽散,见之有如瘟神,唯恐躲避不及……
正在念高中的施杋,不得已便只好辍学打工,可怜他小小年纪,便得要担负起这个家庭。N市不过是个县级城市,经济萧条,他即便是打两份工,也只能是勉强度日。
…………
饭点刚过,餐馆突然闯进来三个男人,浑身痞气,满脸凶神恶煞的模样。
“欢,欢迎光临,啊!……”刚要上来询问的服务小妹,却被一把推开~
“哐啷!!”
为首的一个麻脸男子,扬手就摔了个碗盘:“都给我滚出去,叫你们老板过来!”
这下顿时就闹得鸡飞狗跳的,连两桌还未吃完的客人,都吓得立马的跑了个精光。
这个麻脸泼皮,为人蛮横霸道,是外地来的混混,专在这一带收保护费,人称李麻子。
餐馆老板比较胆小怕事,连忙叫上赵胖子过来一起招呼着。
“原来是李,李哥,哦不,李老板,小店初来乍到,这招呼不周的,呵呵呵,还请莫怪,还请莫怪!”餐馆老板有些哆嗦,不断地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~
“老板不用客气,不过,你这不是装了空调么,怎么着,我看你还挺热的?哈哈哈哈!”
“是是,这不天气热嘛!李老板您多喝点,多喝点……”那赵胖子点头哈腰的,也是紧着地在旁边斟酒布菜。
“嗯,别不识抬举!爷也是看你这儿的味道还不错,才特意的来尝尝鲜……”
“啊!不敢,不敢,呵呵,谢李老板夸奖。”餐馆老板僵硬的干笑着,小心应付。
“垃~圾!”
“谁?……你说什么?!”那李麻子看了眼在一旁扫着碗盘碎片的施杋,另外两个泼皮闻言,也是滕然的站起身来。
“你?!滚一边去!……李老板您莫怪哈,这是我那新来的废材伙计,人小不懂事,不懂事,呵呵呵,来,您多吃点,多吃点!”赵胖子瞪了施杋一眼,连忙的打着圆场。
施杋也没吱声,打扫完毕,便进里边做事。
这些混混这种敲诈勒索的行径,他当然是看不惯,不过既然别人愿意,那就由得他去,反正自己只是来打工而已~
待得酒足饭饱,那李麻子剔着满口的黄牙,斜着两眼说道:“这废话嘛,我就不多说了,你们这店的费用也得交了,每月六百元!”
“呃,这……这以前每月不是,不都是三百元么?上,上个月的咱们已是交过了的。”餐馆老板哭丧着脸:再加上这一桌的饭菜,那不得又是近千元打水漂了,唉!
“啪!”
“你这是外来户,费用翻倍。别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李麻子一拍桌子,那两个跟班又是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。
“哎!您别生气,别生气,我,我这不就是问问,问问……”那餐馆老板脸色煞白,紧张地看了看赵大胖子,他是当地土著,没准有啥法子,能够通融一下。
那赵胖子当然明白老板的意思,只是苦笑着地微微摇头:
“……哦,那个,我,我们现在就交。这以后,还得李老板您多多关照,呵呵,多多关照!”他哪里能有啥办法,破财消灾呗!只想着赶紧的将这几个瘟神送走得了。
“嗯……还有那个,那个什么废材?叫他过来斟酒赔礼,爷得教教他,以后怎么做人!”
不一会,在里边忙活的施杋,不得已的被胖大姐给撵了出来:
“哼!这下被人找后账了不是?!我看你就是个扫把星!!”
…………
那些服务小妹见到施杋低着头走出来,不禁都是紧张地在旁边窃窃私语:坏了!这人,这人待会不得被那帮流氓给胖揍一顿吧?
那赵大胖子,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:你这小兔崽子,被人打了,那也是活该!
“叫什么烦的,今后可得长点记性!看看你的那副穷酸相,你这一个月的工资,怕都抵不上咱爷们一天找乐子的开销罢?哈哈哈哈哈哈!……”
看到那个废材伙计,老老实实地就要过来斟酒,李麻子那三个泼皮,不由得都是得意洋洋的大笑着:这教育别人怎么做人,感觉就真是特么爽哇~
“你是说,让我给你们倒酒?”施杋不动声色,淡淡地问道。
“可不是!赶紧的,都给爷们满上喽!这伺候好了,没准爷会赏你个跟班当当,那不得比你在这儿打杂强?!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
那李麻子喷着满嘴的唾沫星子,禁不住地又是纵声狂笑~
“呃啊!!”
“无耻!!!”是可忍孰不可忍:施杋猛然的一声大吼,拎起空瓶,就狠狠抡了下去!
身影闪动中,紧接着的又是几声惨叫!那猛扑过来的两个泼皮,不过三拳两脚的,就都被撂倒在地,连连讨饶~
“你!你?!!……”
被砸得头破血流的李麻子瘫倒在地,眼神中满是惊恐。
这下突起变故,那餐馆老板与赵大胖子等人,均是张大了嘴巴,目瞪口呆地看着……
施杋冷笑着上前,“噼啪!”的又是两个耳光:“不长眼的东西!这地方是任由你来撒野的么?!回去告诉龙二,少他娘的再来惹我生气!!”
“你,你!你认识龙哥?!……”
满嘴是血的李麻子顿时浑身颤栗:自己,自己可真是特么有眼无珠,这惹的,惹的到底是个什么主哇?!!
那龙二乃是当地一霸,是这一片的混混老大,手下喽啰不少,在N市这个片区的黑-道之中,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!
“快滚!!……回来!”
“哎哎,烦哥,哦不,烦爷您,您还有啥吩咐?”李麻子这会都快吓尿了,三人连忙的跪爬着过来。
“将这几桌的账单,都一起买了!”
眼见那李麻子等人抱头鼠窜而去,旁边的众人方始回过神来。
“哇!这个杋,杋哥,原来这么有型……”
几个服务小妹这会儿都是一脸崇拜的模样:这个平常时,看上去低声下气的临时工,却是一瞬间的变得高大威猛起来~
“小,呃,杋,杋哥!我,我那之前都是胡说八道,您,您不会怪罪我罢?”那胖大姐脸色煞白,不禁有些哆嗦,忐忑不安地上前小声问道。
“唉……哪的话,胖姐你说的对,我,我确实是没啥出息!”施杋轻声地叹了口气,便蹲下去开始收拾那满地的破碎碟碗。
“哎!我,我……”那胖大姐表情复杂,此时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丫子!
旁边的赵大胖子呆呆地看着,更是满脸的惊惧不已:想,想不到……这,这啥烦的不但出手狠辣,而且居然连那龙二都不放在眼里?!
可笑的是,自己之前还说人家是神马“废材”!!可能在他面前,自己恐怕连,连个废材都不够格吧!……
………… [ 未完待续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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